酿酒梨

动物尤其幻兽爱好者,主推强强,闷头酿酒产粮型写手,喜欢冷圈。

【云冰】复健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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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黑不红,另一个李子。

电影if线,见到哪吒觉醒的敖广表示认输;

warning:小龙脖子以下暂时瘫痪,暂时;

意识流推文,先虐,龙粉慎,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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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广认输认得利索。

 

三太子输了,凭他两家的血海深仇和哪吒非黑即白的性子,还输得九死一生,不过此时的敖广仍想着再搏一把,哪吒还未全部觉醒,自己的龙珠也养了许些时日,这情况比三千年来最黑暗绝望的某次弑神要稍好些,彼时的小孩手握混天绫,扬手的瞬间几乎屠了东海所有的青龙,最终还是靠齐天大圣来才止住。

 

可架不住李云祥是真抗揍,他用尽了雷电仍收效颇微,而当混天绫碎成破布,镇龙塔即将坍塌时,暴怒的三昧真火在海坛上炸开一朵巨大的红莲,一如陈塘关哪吒重生时那般惊天骇地。金色的莲纹绽放在青年人的胸膛上,神威动荡几万里,从山海时期便盘踞于海底的龙王沉默片刻,终是叹口气,从上至下盘紧镇龙塔,老老实实将代替定海神针的古塔扶回原位。

 

尔后向李云祥俯首,愿为牛马。

 

杀神收了火焰,说:“没这么容易。”

 

哪吒做事狠辣,随性随心,李云祥继承了祂的灵魂,又有二十一年的为人经验,能稍微讲些道理。一场恶仗下来并没有再伤及无辜,死伤仅局限于两家之内,三太子拿冰锥刺穿了他,他拔了三太子的筋,两平,这没问题,可老李的故去怎么算。

 

敖广深知这一点,答应龙族尽职护海的同时,于日后定给李元帅一个满意的答复。

 

这个答复让李云祥等了一年之久,期间苏君竹的医院进了德家提供的新设备,喀莎的机械腿也被龙族用龙珠治愈,但李云祥回家后总是想起啰嗦的人和软萌的猫,修了一半的轿车下躺着半个推拉板,上面还放着许久前他递过去的扳手,一个他大哥连号码都叫不对的玩意儿,没人保养,生了锈。

 

之后,巡海夜叉找到他,说:“少爷刚醒,老爷找您。”

 

一句话,两个信息,却有些微妙的因果或递进的关系,李云祥猜敖广这一年大概都在忙着让白龙苏醒,兴许是想让自己和三太子言和冰释,不再拘泥于三千年的恩恩怨怨,可这些能来日方长的事儿偏偏又急着立刻说,这么一想,像龙王在安排后事一般。

 

他还是那身行头,无非多了几个随身的法器,红莲的车轱上嵌入风火轮,在德家大厦前停稳时,孙悟空的跟头尚还没翻起来。猴子说他要来蹭酒,可李云祥知道他是来护着龙王,孙行者总是站在弱者身前,以前守哪吒,现在风水轮转了,改成守东海龙。

 

德兴大厦有座龙门直连水晶宫,海底走廊里,巡海夜叉带他们前往谈事儿的正殿,一路上海波映清光,做壁灯的水母精各个灭着,软踏踏瘫在灯座上没什么精神。他们往龙宫深处走,李云祥和孙悟空都意识到路不太对,两人来过水晶宫,尤其前者还是杀进来的,各路门儿清,脚下明显指的是往当时没寻到人的私房处。

 

巡海夜叉不说,也就没问,不久见着两扇敞开的冰门,从房间里涌出的白雾像电影里飘荡阴间的亡魂,李云祥在门前站定,目光锁到台阶上海幕前的浴缸里。浅色如珍珠磨成软丝的头发维持着人类的短式,敖丙侧头对向鱼群喧闹、珊瑚争艳的旺盛海底,脖颈的螺母亮晶晶得像镶了颗北极星,从浴缸里漫出的白雾顺着台阶落成瀑布,鱼女姐妹站在少爷身后,一人捧着白浴巾,一人推着铁色的轮椅。

 

一面落地玻璃之隔,外面是水,里面是冰,都是干干净净的,无非一生一死。

 

李云祥总觉得少了什么,一时没想起来,海底的鱼群发现了他,几条转向他吐泡泡,浴缸里的人注意到海底异样的同时弱不可闻地怔了下,但没有转头搭理外来人,搭在浴缸边沿的手臂也没动,其上腐化的龙鳞和血肉泛着些被冰雾抚不掉的火星。

 

离开后,孙悟空多嘴问:“小龙儿腿出问题了?”

 

巡海夜叉背对他们:“龙筋不认主,脖颈下算废了。”

 

这回答平淡得无波无澜,却在空旷的海底走廊来来回回一圈绕一圈地响,李云祥感到微微的耳鸣,心思下生出丝丝涟漪,孙悟空直白些,重重一掌拍在李云祥的肩上,带了力道地抓紧还晃了晃,想想又叹口气,爪子回到自己脑袋上胡乱揉毛。

 

那龙筋是龙王所造,制作者尚且搞不定,外人哪来本事解决,退一步讲,李云祥没理由出手帮忙,血仇还在,对哪吒来说不杀已是仁善,何况对上哪吒心高气傲便翻了倍的敖丙也不一定会接受,巡海夜叉带他们走这么一遭,只是在强弱分明的谈判前,妄图唤醒神祇的一点儿悲悯而已。

 

敖丙的事儿不在前列,敖广要谈的才是一切的先决条件,李云祥脚步不停,待步行至正殿前时,他突然想起三少爷身上缺失的东西——是那颗彰显着佩戴者尊贵身份与桀骜性子的耳钉,他们一决生死的当晚还晃过他的眼。

 

龙骨子里喜欢聚宝,正殿地铺白玉,顶梁柱盘金龙,吊顶水晶灯的阴影笼罩四方谈判席,黑皮沙发正中的地面长出四只珊瑚,架住圆形黑玉桌面,龙王正坐于面门的那一张,显出长须龙角的原身,金冠下的发鬓几缕发白。

 

“来了。”他呼一口,半叹半舒。

 

孙悟空先打圆场,跳进敖广侧面的沙发上:“一年没见了啊,怎么老了这么多。”

 

这话说给另一人听,龙与天地同寿,受万物敬仰,除非自己折腾什么事儿不然不会老。李云祥坐到敖广对面,扫了眼周围,和耳钉一样也没见着代表德老板身份的龙头手杖。

 

敖广看出他的意思,笑道:“小物件,阻着步子,扔了。”

 

富贵人家的手杖本就不是用来扶持走路的,恰恰相反是用来放慢步伐,一步一下一点一顿地走出压迫感,好让周围人知晓来者与他们血脉和阶级都存差,他们不急着做什么事,每日无非走在如狼似虎确保子民臣服的路子上,而敖广这么说,就证明有真正火烧眉毛的事让他连地位和门面都顾不得,想来只有三太子。

 

龙王显出真身,自是给足他面子,李云祥吃软,报以回应地客气了些:“龙筋不能修?”

 

“我没有多余的功夫再看他,”敖广浑身细不可查地僵硬,“随他日后结良缘吧。”

 

孙悟空“嘿”了声:“你这修为仍是了得的,怎么就没功夫了?”

 

龙王浅嗤,一口深吸闷在胸肺里,正色道:“和阎王谈好了,用本王百年修为换你父亲一年阳寿,复苏我儿费了些事,现在余下三千来年,元帅看,可行?”

 

大殿一瞬沉寂,孙悟空手里的杯子掉在玉石桌面上,脆响刺耳尖锐,他的瞳孔缩紧,反应过来后抓耳挠腮地烦躁,一把拉过敖广的衣领,张口龇牙无语半天又扔了他去拉李云祥的衣服,火眼金睛通红吓人,看出目不转睛正视对方的两人均不是说笑,几句骂不出来的话最终变成“造孽”,仰面瘫在沙发靠背上闭嘴再不言语。

 

老李死时五十出头,八十入土算正常,李云祥明白了敖广说的没多余功夫护着三太子的意思,活人不管,全部修为给一个死人,再无分毫气力,然后自己也将启程踏黄泉……他的手指沿桌上酒杯边沿抚动,杯壁拉长他的脸,脑海倏然一闪而过沉没于冰雾里的浅影,他皱起眉,举起酒杯一干而尽:“不急,先等他能管了德兴。”

 

“那怕有些时日……”敖广没想到还有余时,见凤眼里的凶煞淡了几分,端起酒杯就没立刻喝,试探性说,“老臣斗胆求中坛元帅答应一事。”

 

伏低到这份儿上,李云祥不笨:“是想让我护着?”

 

敖广若有所思看他,随即笑着摇摇头:“没想到能从哪吒嘴里听见护这个字,我儿没那个命,只求你别再伤他。”

 

“我不主动伤谁,”李云祥说,又想到龙王可能是怕不计打的儿子再来惹他,遂道,“不踩底线,不杀他。”

 

临走前,龙王在海底帷幕前站了许久,受不知所以的海妖海兽们膜拜讨好,诺大的淡蓝色清辉拥抱着他,遮住光的背影被压在地上,拉长到李云祥脚下,像五体伏拜的一般。孙悟空见不得老友这样,带着刺地问李云祥满意了?这下你回了初始,龙族回不去了。

 

李云祥心里憋了句“他自找的”,终究没说,转身离去,当时的龙族要杀他,那被反杀了也无可厚非,况且回不到当初的不止敖丙一个。

 

可他又抑制不住地想:敖丙要如何接受这命?

 

这个问题没难他太久。

 

海底走廊里,敖广一声咳嗽唤醒了一路的水母精,没反应过来的小海妖起初还迸射冰蓝光,随后意识到不对才转了暖黄色,让死气沉沉的无尽长廊稍适加了些温馨感,也将行至其中的几道影子折成不离脚的错号,敞亮光明得似是迎接美好的未来,又给这朝向未来的路打上许多叉。

 

孙悟空一直闷闷沉思着什么,和往日的喧闹一点儿不搭边,跟了两步退到敖广身旁,勾着龙王脖子说让李云祥先回去,他要再去寻点酒喝,李云祥没多问,倒是敖广不很乐意,两人都知道大圣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,不会有倾向性地主动成事,只会在既定的事实前尽自己可能帮助某一方,是侠也是佛。

 

见龙王脸臭,猴子逮着他说嬉皮话,拿西游时的交情开涮,李云祥听着有趣便站得久了会儿,不料一声不合气氛的冰冷语气正是此时冻住他即将上扬的的嘴角。

 

“让开。”

 

这字面是熟悉的颐指气使,而声调是陌生的冷漠低沉,李云祥慢慢回身,视线下移才看清过来的人。敖丙坐在和龙筋一个样色的轮椅上,身子松松披着浅蓝色绣金龙纹的浴衣,丝滑光鲜的绸面从他肩膀滑下去一半,带着衣襟敞开些许,随胸口的呼吸隐隐蹭撩一点儿红珠,少爷腰前的衣带被绑成端正的蝴蝶结,骨感的小腿和玉足漏在衣摆外,踩着没过脚面的绒毛毯,尚有没吸干净的水珠挂在脚背上。

 

他看着乖巧,小臂老老实实伏在把手上,放松的肌肉显不出一丁点的肌理与阴影,脸却绷得紧,咬住的下唇后藏着尖锐的牙。

 

见挡路的没动,敖丙拧起的眉宇下蓝眸又冷了几分,正要开口被龙王打断。

 

“放肆!”敖广语气极是严厉,音量过了分得大,甚至震出显眼的龙威,“丙儿,元帅至,你的礼节在何处!”

 

“父亲……”三太子被抽魂儿一样软了架势,剑眉委屈皱起,水母灯被吓得光线不稳,致使走廊里忽明忽暗,他的脸上也阴影轮换,唯有渐渐发红的眼眶越是清晰,待敖广又喝一声后,他闭住险些落泪的眼眸,向死敌机械地低下头,“殿下……烦请移尊步……”

 

这嗓音里压抑着沙哑的哭腔,李云祥明了,敖丙已经知道龙王要做的事儿,并且被迫接受。

 

他往侧面移了一步,鱼女姐妹推过三少爷,他看不见敖丙的脸,敖丙也没让他看,直到轮椅走远,那曾经骄傲的人都没有再抬起头。

 

(未完待续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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虐完了,开始上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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